泰森·博特努斯 (Tyson Bottenus) 曾担任一艘 80 英尺纵帆船的船长，该帆船名为“阿奎德内克。他带领游客离开罗得岛州纽波特海岸，讨论该地区的历史和遗址。2018 年 1 月，他又完成了帆船掌舵的一个赛季，并于最近与多年的伴侣丽莎·伯金 (Liza Burkin) 订婚。为了庆祝，这对骑车穿越新西兰和日本的狂热自行车爱好者夫妇出发前往哥斯达黎加进行自行车之旅。
“我们在这条尘土飞扬的路上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博特努斯回忆起前往尼科亚半岛蒙特苏马的旅程。“那是一条又脏又沙又硬的路。”下坡时，博特努斯摔倒了，严重擦伤了肘部。第二天早上，医生花了大约一个小时挑选小石子并清理伤口上的污垢，然后才包扎伤口。受伤使他无法游泳，但并未影响行程。
回到罗德岛大约一个月后，博特努斯开始头痛。他无法正常控制自己的嘴——他的言语已经停止，而且还在流口水。最终，他的医生要求进行核磁共振检查，结果显示他的大脑存在病变。“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我一定患有某种癌症，”他说。“我才 31 岁……我太年轻了，做不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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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癌症。也不是医生在寻找诊断时提出的任何感染。两次脑活检没有提供足够的组织来识别问题。
2018 年 8 月，博特努斯病重住院。他无法行走。他的嘴部肌肉不起作用。他再也不能用方结系住裤子的拉绳了，方结是水手们用来将两根绳子固定在一起的常见结。这是博特努斯教过其他人的结，以前他闭着眼睛也能做。“我应该是一名船长，”他回忆道。“我不是我认为的那个人。”
最后，第三次脑部活检，取了稍多一点的组织，得出了诊断：博特努斯的大脑里长出了一种真菌。那是一种黑色的霉菌，名叫 班蒂亚毛毛藻 可以突破血脑屏障。最好的医学猜测是，博特努斯是在哥斯达黎加暴露的——可能是因为他吸入了含尘的空气，也可能是因为他肘部布满碎片的伤口。
人们一直接触真菌，通常我们相处得很好。真菌存在于空气中、土壤中和我们体内，是生活在我们体内的微生物群落的一部分。栖息在植物根部的真菌与 90% 以上的陆地植物物种形成重要的伙伴关系，帮助植物从土壤中吸收水分和养分，以换取食物。但有些真菌也是传染性病原体，可导致肺炎、失明和脑膜炎。
新出现的威胁
据估计，全球每年有 200 万人死于真菌病。病原真菌往往会伤害那些手段最少的人。据估计，真菌性角膜炎（一种角膜感染）每年影响超过一百万人，导致约 60 万人失明。这种疾病常见于热带和亚热带地区，早期诊断通常是可以治愈的，经常影响年轻、贫困的农业工人。另一个例子，慢性肺曲霉病是一种肺部感染，通常发生在已经患有结核病肺部损伤的人身上。
真菌感染也对艾滋病毒感染者构成威胁，艾滋病毒是一种削弱免疫系统的病毒。当防御能力下降时，通常良性的真菌会利用我们免疫装甲的间隙并引起感染。在资源丰富的地区，随着艾滋病毒诊断的早期和抗逆转录病毒药物的供应，真菌感染有所减少。但在人们无法获得早期、持续的艾滋病毒护理的地方，真菌感染作为艾滋病毒和艾滋病的危险并发症顽固地持续存在。
现代医学的进步延长了寿命，但也导致了更多的真菌感染。器官移植以及癌症和自身免疫性疾病的治疗导致大量人群经常服用抑制免疫系统成分的药物，使这些患者容易受到真菌入侵。
一些真菌最近已成为对人类健康的威胁。2009 年，日本首次报道了一种称为耳部感染的酵母菌 耳念珠菌 几年后，意外地在三大洲引发了侵袭性感染的爆发——这些感染到达血液、脊髓液或身体其他典型的无菌区域。医院患者尤其面临酵母菌的威胁，因为酵母菌对某些抗真菌药物具有抗药性。
科学家提出，出现 耳念珠菌 因为对人类的威胁可能与气候变暖有关，酵母菌在环境中获得了对温度的耐受性。这可以解释为什么 耳念珠菌 可以在人体内复制，而人体内对于许多真菌来说通常太热。
气候变暖可能会使其他真菌病原体更加广泛传播。球孢子菌 一种真菌，它的形状从居住在土壤中的蓬松霉菌转变为雾化孢子，再转变为感染部位的圆形寄生细胞，会引起一种称为山谷热的疾病。吸入孢子的人可能根本没有任何症状，或者可能会变得疲劳、呼吸短促、发烧、咳嗽和盗汗。它是可以攻击健康免疫系统的真菌病原体之一。2019 年，美国向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报告了 18,407 例病例。
球孢子菌 主要发现于西南部各州，但全球变暖可能会改变这种情况。“整个美国西部已被确定为潜在的栖息地，”弗拉格斯塔夫市北亚利桑那大学的医学真菌学家布里奇特·玛丽·巴克说。这些真菌在炎热干燥、短暂大雨的环境中繁衍生息。气候变化预计将使西部各州变得更热并改变降水模式。研究报告于 地球健康 2019 年预测，到 2100 年，受 球孢子菌 可能会向该国西半部北部扩展，每年病例数可能增加 50%。
一种真菌的传播
到本世纪末，全球变暖可能会扩大引起山谷热的真菌的栖息地。这些地图显示了该疾病发病率的预计增加，目前该疾病主要出现在美国西南部。症状包括发烧、疲劳和咳嗽。
治疗陷阱
尽管真菌疾病造成了沉重的负担，而且这种负担有可能增加，但目前还没有批准的真菌疫苗，而且真菌疗法的药箱也不深。抗真菌药物只有几种类型。开发抗真菌药物很困难，部分原因是真菌是真核生物。与我们一样，与细菌不同的是，它们的细胞具有独特的膜结合区室，包括保存其遗传物质的细胞核。这种共同的生物学特性意味着，如果一种药物可以杀死真菌，那么它也可能会伤害我们。
爱荷华市爱荷华大学卡弗医学院的儿科传染病医生和医学真菌学家达米安·克里桑 (Damian Krysan) 表示，确实存在的抗真菌药物“并不引人注目”。即使进行治疗，侵袭性真菌感染也很难存活。例如，霉菌的侵袭性感染 曲霉属 免疫系统较弱的患者的死亡率为 40% 至 90%，具体取决于感染部位等因素。对于预后良好的癌症患者来说 曲霉属 克里桑说，“你可以治愈癌症，也可以死于真菌感染。”
即使诊断真菌感染也具有挑战性。其一，针对真菌的诊断测试比针对病毒和细菌的诊断测试要少。另一个问题是真菌感染的症状可能与其他病原体引起的症状相似。而且真菌生长缓慢，因此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确认血液或组织样本是否感染了真菌。延迟诊断可能意味着延迟治疗，从而使康复的机会变得复杂。
博特努斯（Bottenus）进入了这个不确定的医学领域，他是一位原本健康的年轻人，但他的大脑出现了极其罕见的真菌感染。
未知水域
Bottenus 已接受抗真菌药物和类固醇治疗。马萨诸塞州总医院传染病医生、博特努斯医生团队成员罗比·戈德斯坦 (Robbie Goldstein) 表示，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类固醇可以减轻感染引起的炎症，这会给博特努斯的大脑带来危险的压力。但类固醇也会抑制他的免疫系统，削弱他清除真菌的能力。当医生试图减少类固醇的用量时，博特努斯大脑的炎症变得更严重。
随着 COVID-19 大流行的开始，Bottenus 变得很紧张，因为免疫功能低下会让他面临更大的感染冠状病毒的风险。所以他停止服用类固醇。由此产生的炎症在 2020 年 3 月底引发了中风。在他住院的几周里，大流行的限制使伯金无法探望。
博特努斯仍在应对脑部感染和中风的影响。他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周边视力。他的讲话方式有所改变。导航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即使在家里，他也很难找到路。博特努斯不断告诉自己，有一天他会醒来，回到原来的地方。“但这当然是一个幻想，”他说。
然而其他大脑功能似乎并未受到损害。Bottenus 于 2020 年秋季开始读研究生，并且在课堂上表现出色。“他无法独自骑自行车穿过我们的社区，”伯金说，“但他可以写一篇 20 页的研究论文。”
伯金说，整个经历改变了博特努斯的性格。她的爱冒险的伴侣已经变得依赖结构和惯例。“我认为这对于那些患有危及生命且无法控制的疾病的人来说非常正常，”她说。博特努斯说，生活“就是我能经历的尽可能多的冒险”。
在已公布的案例中 班蒂亚纳 感染后，死亡率可高达 70%。戈德斯坦说，很多时候，只有在对患者进行尸检后才能诊断出感染。他说，对于那些患有这种感染的人来说，研究“并没有说明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博特努斯和布尔金正在跨越未知的医学领域。
目前，博特努斯是朋友船上的乘客。当他骑自行车时，他会跟着布尔金，或者他们一起骑双人自行车。他出门时一定要带上手机，以防迷路。“他过去确实能够进行天文导航，并带领我们骑自行车穿越各大洲，”伯金说。“我不知道这些变化是否是永久性的。我认为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知道。”
但“我不能责怪这种真菌，”她说。“我们出去骑自行车时，一些污垢进入了他的身体。”
戈德斯坦说，有时医生会在病人已经受到感染严重伤害后才去见病人。但他从一开始就认识了博特努斯，当时年轻的水手正在寻找诊断。戈德斯坦说，这段经历让他在与患者交谈时真正意识到感染对他们以前的生活有多么严重的破坏性。
“在感染出现之前，”他说，“就已经有人了。”
